偶然在一家小店听到《寂静之声》这首歌,忽然对它背后的那部电影好奇,所以心痒痒地就去看了《毕业生》。
当时的剪辑技术显然没有现在这样流畅无隙,画面之间的跳跃都略显生硬,但并不影响它成为经典,并不影响它对后来的青春片经典桥段塑造的贡献,随便说几个地方都眼熟得很:比如本杰明追伊莱恩公车的桥段,和琼瑶阿姨在《情深深雨蒙蒙》里设定杜飞追如萍火车的桥段一比是不是觉得眼熟?比如本杰明穿着潜水服往岸边游去的那个片段,镜头由他的视角看向水池外,水花四溅,一只大手捂上来,把他又推进泳池,这个手法和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里的马小军觉得孤单被朋友抛弃在泳池的结局是不是相似?比如用音乐实现过渡推动整部电影的剧情发展:最经典处莫过于影片开头那个本杰明一脸平静地乘坐电梯的长镜头,在这个镜头里画面构图极简,人物只占镜头的三分之一,而字幕一直在左侧缓缓浮现,衬着舒缓的《寂静之声》——这个开头多像将要为一首娓娓道来的小诗做的序啊——《寂静之声》几乎贯穿了整个电影,每当出现了“意义时刻”——本杰明成为毕业生归来、从男孩变成男人、开始变得有担当,与心中所爱奔向自由这些地方时无一例外都会响起这首曲子,它平静、舒扬,一缕淡淡的忧伤穿插其间,却不影响它整体乐观向上的基调,难怪让人印象深刻,成为永恒的配乐经典。
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而特殊,《毕业生》令人意外地有股纯真气质,不像现如今的某些青春片硬塞给主角太多他无法承受的东西。霍夫曼的青涩根本就是本色出演——那种不自知的单纯,那种对性的萌动和好奇,还有那一脸都让人不忍发笑的天真妄语,居然都让我觉得不由自主地感动。而现如今的不少青春片,一个个都早熟得唯恐天下不知,把妹高手在校园里横行,爱情和性被挂在嘴边像个玩笑——究竟是时代变了还是我们变了?那种对感情的庄重变成了嗤之以鼻的轻慢,那些本该放在心里珍藏的语句变成了泛滥的所谓青春文学。我们一提起爱情就哈哈大笑,眼看着它成为人类文明中最大的一个谎言。在物质匮乏的年代,爱情可以是一块糖,可以是一杯水酒,可以是柴米油盐间的淡淡幸福。那时候我们给彼此写信,改了又改才寄出去,每天盼着回信,享受着煎熬的幸福。可现在,物质丰盈了,爱情却成了美丽而不可及的毒药,我们心里渴望着接近,行动上却不由自主地远离,我们有了各种各样的即时通讯工具,却连问候也少了。我们把一件本来神圣的事用无所谓的态度遮掩过去,以为不去靠近便不会受伤。那些令人心醉的爱情似乎都已远去——像电影《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》里一辈子的痴情守候,像书籍《扶桑》里跨越种族、国度、年龄、身份的相思,像《了不起的盖茨比》里把爱情当做一个追逐一生的梦,像《毕业生》里当懵懂无知的过错受到善意理解碰撞出的爱情…像你我都曾幻想过回去的纯真年代。
《毕业生》电影取这个名字大概有这几层叠进的含义,一是具象解释——本杰明本身就是毕业生,有着对不可知的未来迷茫不已的状态面貌。二是象征着本杰明失去童贞,完成男性的成年礼。三是象征着本杰明为了真爱不懈追求,做错事知道悔改,走向了真正意义上的成熟。而联系当时的美国走向,不也恰像一个迷茫的毕业生吗?在横冲直撞中发展向前,摆脱固守的封建,往追求自由、平等的道路上前去。所以说时代造就电影,电影反映时代不是没有理由的。
